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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加封太学土地庙岳飞景定元年 南宋 · 何梦然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三
照对臣近据太学学录学生臣杨懋卿等列申:「懋卿等尝读苏文忠公所撰《昌黎韩文公碑》有曰:『其生也有自来,其死也有所为』。
且谓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明则复为人,于是益信夫一点忠义英灵之气,景景千古不可磨灭也。
懋卿等伏见太学土地灵通庙神正显昭德文忠英济侯正直聪明,应感如响,其赐额之敕,则有『仓卒息鬨,潜弭火警』之褒;
其初命之告,则有『用物弘多,厥灵炳著』之誉;
其再命之词,则有『视学礼成,告协梦卜』之验。
然是特言其死有所为,而未言其生有自来也。
逮夫三命温纶,则显述『中兴名将,英灵未泯,肸蚃甚著,盖其故居』,且谓『忠臣卫社稷,生死以之』,则指神为忠武王明矣。
况国史载绍兴三十二年,以岳飞宅为太学,正合前所谓故居之说,不可诬也。
侯封八字,其号已极,改畀王爵,于礼为宜。
宝祐五年明堂赦文:『应神祠曾经祷祈灵应,有功于民,合该封爵去处,令所属保明闻奏放行』。
忠武昔已正王爵,今岂容更下一等乎?
国家祀典之神,父母、妻子、子妇、佐神皆有封号。
今本庙神父和赠太师隋国公,母姚氏赠周国夫人,妻李氏赠秦国夫人
子五人,云赠安远军承宣使,雷赠武略郎,霖赠大中大夫,震赠朝奉大夫,霆修武郎
子妇五人,□氏,□氏,□氏,□氏,□氏。
部将六人,张宪、徐庆、黄先、牛皋、李实、王贵,皆未该封,实为阙典。
比来祈祷禬禳,灵验著,非特相多士,昌斯文,抑且妥宁京邑,其有功于国家岂浅鲜哉?
懋卿等滥叨庑员,义不容默,庸敢合辞申请,欲望保明敷奏,改赐庙额,特与超封王爵,及封神父、母、妻及五子及五妇及佐神六人,非为忠烈之神阴拜褒嘉之宠,而诸生拜赐惟均」。
臣等窃惟褒□者崇报之常典,表者激劝之大端。
其有生为忠臣,没为明神,而庙食于风化之地者,尤国家之所宜尊显者也。
臣等伏见太学土地灵通庙神正显昭德文英济侯乃中兴社稷之臣忠武岳王也。
恭睹国史,绍兴三十二年,以岳飞宅为太学
及拜观淳祐六年加封之诰有曰:「中兴名将,英灵未泯」,则神之为忠武王矣。
天下土地之祠不知其几,而太学土地则忠武王为之,非偶然者。
忠武王君臣之义,辨华夷之分,担灭丑虏,恢复中原,校之中兴诸将但有战功而不知复雠之义远矣。
虽贼欺天,王以死,而志在君父,力扶名义之功,与宋无极。
每读孝宗皇帝褒扬之诏,为之流涕。
太学诸生率循礼义,斯文日昌,固出圣明作人之造,而阴相默佑,神与有功。
至若祷祈应感,灵迹显著,不可殚述。
夫功大者报隆,生屈者死伸,其于褒典,合异常祠。
忠武王已正王爵,家庙悉正王礼
若于太学庙祀下称公侯,似为未便。
兼虏未授首,正激昂忠义之
前廊学生杨懋卿等积具陈请,所合敷奏。
欲乞圣慈念生死有功于国,改赐庙额,特与超封王爵
神父和、母姚氏、妻李氏、子云、雷、霖、震、霆,子妇□氏、□氏、□氏、□氏、□氏,部将张宪、徐庆、黄先、牛皋、李实、王贵等,亦乞普赐封号,以章忠显孝之懿。
人神理一,其于激劝,实非小补。
臣等不胜昧死皇惧俟命之至,取进止。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按:《两浙金石志》卷一二,石刻史料新编本。
中书秦国夫人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八、《西溪文集》卷一○
惟灵孝友肃雍,慈祥温惠。
袭庆高门,归嫔吉士
克生贤子,相我圣明。
咸有一德,垂拱仰成。
丞相在朝,夫人在第。
寿考康宁,五福充备。
天子嘉之,封君大邦。
褕翟象服,为龙为光。
天乎难谌,命也有极。
奄忽以终,无恨于色。
吾君嗟悼,彻乐废朝。
礼加一等,官师是昭。
日吉辰良,旟旐西指。
肃奠以辞,灵其鉴此。
尚飨!
章穆皇后斋文 北宋 · 沈遘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八、《西溪文集》卷九
伏以圣人致孝之极,神明是通;
浮屠利物之因,幽显攸赖。
恭惟章穆皇后起盛德之后,居正体之尊。
徽音不泯,信史咸存。
今皇帝奉先以礼,追远必诚。
博谋众福之门,独向三乘之果。
章穆皇后伏愿圆成正觉,归悟真如。
推妙荫于诸天,保太宁于百代。
今皇帝伏愿陟降帝右,辉光日新。
授神筴于泰元,占维熊于吉梦。
然后亲贤协辅,中外宅心。
休然一世之和,贻乎万祀之永。
奏请四皇后庙升祔状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九、《无为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
右臣先曾上言,伏为皇后庙四室,第一室孝惠皇后贺氏,第二室孝章皇后宋氏,第三室淑德皇后尹氏,第四室章怀皇后潘氏。
孝惠皇后太祖首纳之后也。
淑德皇后太宗首纳之后也。
章怀皇后真宗首纳之后也。
并遇初潜,嫔于帝室,正位乎内,至化所基,生享礼封,后行追册。
孝章皇后在太宗之朝已母仪天下,及太宗即位号曰开宝皇后
以上四后顺德徽音,见于彤史
奉安别庙,荐享有常,升祔之仪,久而未讲。
每遇禘祫,则迁神主,设席于太庙本位、帝主、后主之次,虽云合食,其实异牢,礼意人情,有所未尽。
或者以谓孝惠、淑德、章怀三后生无尊称,殁加盛礼,难以升祔太庙。
臣谨按《国朝会要》、《礼阁新编》所载,懿德皇后符氏,开宝八年崩,亦在太宗登极之前。
至太平兴国二年,方行追册,今已升祔太宗室。
况又孝章皇后在太祖之朝已正中壸而母仪天下乎?
伏请比用懿德皇后礼例,升孝惠皇后、孝章皇后祔于太祖皇帝室,升章怀皇后祔于真宗皇帝室。
所贵严升配,正始人伦,推广孝思,风化天下。
奏入已久,未蒙付外施行。
今伏见慈圣光献太皇太后上仙,山陵有日,陛下以嫡孙号慕过哀,外示易月之文,而实遵三年之制。
谓园陵有所谦抑,故隆以因山;
谥法未足形容,故增以四字。
权宜祥禫之服,却而不御;
公卿群臣表章,七上而始得。
瞻望更朝,又表章五上,然后勉从正殿之请。
每降手诏,发扬太皇太后仁圣功业,莫不出于至诚,感动天地。
自载籍以来,天子孝德未有过今日也。
将来九虞礼毕,则崇配于仁宗室。
臣愚不避诛殛,再敢上浼天听,伏乞陛下扩充不匮之心,等而上之,至于祖宗后庙,因慈圣光献崇配之日,升孝惠、孝章、淑德、章怀四后神主祔于太祖、太宗、真宗祏室,断天下之大疑,正宗庙之大法,以垂永久,不胜至愿。
其升祔昭穆,准淳化元年敕,宜依旧懿德皇后在淑德皇后之上;
咸平三年敕,孝章皇后宜在孝惠皇后之下。
祥符五年敕,禘祫之日,孝惠、孝章、淑德三皇后神主,祔飨于太祖、太宗本室,次于正主。
祥符六年,言者请以元德皇后神主升祔在懿德皇后之上,真宗诏曰:「载念尊亲,盖惟极致。
在乎陟降,非敢措辞。
惟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享之次序,宜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于明德皇后之次」。
至庆历五年,言者请以章懿皇后序于章穆、章献皇后之上。
仁宗诏曰:「祗览祥符之诏,深原文考之旨,极意尊亲之际,重形陟降之辞。
故以祔庙之岁时,用为合享之次序。
义无差别,情无重轻。
恭依礼官所议,奉章献皇后、章懿皇后序于章穆之次」。
是至庆历祀仪,凡行禘祫,皇后神主并设席于太庙本位、帝主、后主之次,永万世不易之典也。
如蒙允臣所请,其升祔昭穆,即乞依三朝诏旨及庆历祀仪、熙宁祀仪施行。
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
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因家焉。
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
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
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
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
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
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
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
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
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
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
秘书省正字
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
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
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
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
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
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
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
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
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
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
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
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籍,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
:「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
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
虽有内降,亦须依此」。
:「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
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
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
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
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
彼纳吾使,吾又何求?
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
愿以为请』。
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
论者韪之。
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
幸付三省,尚可进呈。
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
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
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
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
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
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
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
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
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同罪,则轻矣。
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
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觌功过能否,初不详知。
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
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
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
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
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
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
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
翌日,公又奏入云:「适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
臣等见归家待罪」。
有旨无罪可待。
上从容语公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公曰:「命令反复尤不可」。
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
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
上然之。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
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之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
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
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
上曰:「皆今日要务也」。
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
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
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
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
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
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
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继之,才十月吴总继之。
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
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
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
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
力革二者之弊」。
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
愿陛下察之」。
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
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
上曰:「闻所未闻」。
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
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
公曰:「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
公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
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
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
上曰:「此胡坚常之谬」。
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上曰:「当令理会」。
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公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
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
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
以此观之,用非陛下意矣。
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
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
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
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
兵部侍郎侍讲
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无所不用其至。
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
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
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
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上皆嘉纳。
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
公曰:「臣幸甚,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
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
太子詹事
三年,公奏:「前年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
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
上曰:「防微杜渐固然」。
公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
又奏:「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
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
公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
岁月既久,蓄积浸多」。
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
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
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
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
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
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
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
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
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
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
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
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
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
愿陛下早正其偏」。
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
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
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
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
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
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
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
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
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
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
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
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
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
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
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
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
但世俗《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义,致以今日为疑。
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
今既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
若或中辍,理为未安」。
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
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
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公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
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
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
公奏:「尧、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
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
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
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
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
公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
上称善。
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
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公奏:「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
:「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
公对尽力。
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
公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
乃不果言。
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
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
公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
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
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
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
上为之怅然。
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
公论相亟从之。
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
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
不若且令二府互领」。
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
公曰:「付出何害?
欲人不知,莫若勿为。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失体,从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
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
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
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
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
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
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奏:「昨雷世贤相见,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
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
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
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
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
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
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
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
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
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
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
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
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
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直走荆南,则奈何」?
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
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
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
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
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
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
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
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
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
上深以为然。
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
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
公奏:「臣本以文墨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
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
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
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
公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
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
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
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
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
诏令赴密院审察。
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
公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
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
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
上曰:「三衙不可阙」。
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
上悟曰:「与应付一年」。
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
公曰:「舜用九官,并咨四岳。
用否在上,何嫌之有?
与其暗荐,不若明扬。
仁宗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
上言:「王蔺论事颇偏」。
公奏:「蔺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
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
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
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
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
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
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
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
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
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
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
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
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
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
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公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
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
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
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
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经远之计。
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
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修明政理」。
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
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
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
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
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
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公曰:「此岂勘当时耶」?
奏蠲之。
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
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
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
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
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
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
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
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
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
永熙陵差吕端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
昭慈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
旧章著,昭然可证。
臣备位宰司,当行」。
乃以公摄太傅,如故事。
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
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乞骸骨归山林」。
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
公奏:「陛下圣体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
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
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
以此委卿」。
公泣而退。
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
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
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
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
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
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
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
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
三月,升少保益国公。
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
公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
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观文殿大学士潭州
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
孝宗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
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
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
明年六月,复大观文
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
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
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
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
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
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
此诚格天之一端。
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公一再辞,寻许回授。
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少傅致仕。
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少傅
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
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
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
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
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
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
孙女五人:长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
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
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
高宗一见其文,奇之,由台阁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
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
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
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
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
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公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
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贤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
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
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
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
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
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
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谦》六爻皆吉,又「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
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
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
公自奉甚约,义所当予,略无所靳。
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
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
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
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
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
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比谊,独相知心。
仲兄著作、季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
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
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
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
孝宗郭皇后谥号议绍兴三十二年二月十七日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七、《中兴礼书》卷六○
议曰:礼莫大乎饰终,仁莫隆于笃旧。
徂音潜德,未著于声称;
缛典祲客,具垂于古昔。
易名斯在,节志可稽?
恭惟皇后道合离明,功恢坤厚。
在洽之阳,在渭之涘,夙表华宗
惟渎之神,惟岳之灵,诞钟淑质。
恩方承于丙殿,寿已阏于丁年。
元皇之奉册书,有光身后;
宣帝之求故剑,不逮生前。
仰惟黄屋之兴嗟,亟下紫泥而作命,哀荣备至,轸恻弥加。
风闭长秋,念梧桐之早落;
月化永夜,追芣苢之遒芳。
自非循恭敬而尽孝之原,畅怀思而存善之要,将何以超往谍而彰柔范者哉?
谨按《谥法》:严敬事上曰「恭」,夙夜恭事曰「恭」;
慈仁哲行曰「怀」,思在进贤曰「怀」。
于以考之前规,质于有众,申加懿号,用诏方来。
请上皇后谥曰「恭怀皇后」。
孝宗郭皇后谥议绍兴三十二年二月二十三日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七、《中兴礼书》卷二八○
臣伏奉敕命,差臣撰追册皇后谥议者
臣闻方兴真位,中倾则厚载亏;
朏魄著明,薄蚀则群阴伏。
念悼性之怀,孰昭于懿铄;
而饰终之典,尚有于旧章。
敢罄形容,仰陈称谓。
恭惟皇后河洲基德,沙麓发祥。
以珩佩之音自闲,以衿缡之衣攸服。
笃生名阀,标金穴以腾芳;
作伉潜藩,图玉绳而增绚。
观其言能逮下,《樛木》之仁也;
忧在进贤,《卷耳》之志也;
躬俭节用,《葛覃》之风也;
警戒相成,《鸡鸣》之道也。
天之叵测,命乃弗融。
褕翟袆衣,生莫都于显号;
龙輁纚綍,怆益远于遗仪。
皇上业懋承祧,恩深求剑,轸芳年之不永,正中阃以追荣,申敕下臣,参稽古谊,爰举易名之制,茂隆节惠之文。
谨按《谥法》:严敬事上曰「恭」,夙夜恭事曰「恭」;
慈仁哲行曰「怀」,思在进贤曰「怀」。
若乃尽孝慈闱,流徽王邸,逊顺彰于妇则,柔嘉著于壸彝,得不谓「恭」乎?
和以待人,仁而啬寿,存寤寐思服之训,绝险陂私谒之心,得不谓之「怀」乎?
伏请上谥号曰「恭怀皇后」。
臣谨议。
孝宗郭皇后改谥安穆议绍兴三十二年二月二十八日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七
臣先奉敕命,差臣撰恭怀皇后谥议,续准指挥恭怀皇后改谥「安穆」,所有谥议,令已差撰谥议官别行修撰
臣闻太极肇形,坤载配天元之象;
内朝正位,阴仪参帝所之尊。
故生则袆衣褕翟以显其初,没则襚典悯书以诏于后,古今共贯,方册可稽。
恭怀皇后道蔚贤和德敷渊靓,造次合肃雍之度,周旋中婉娈之观。
异表夙成,上应玉床之耀;
高门鼎盛,远承金穴之华。
若乃服浣濯之衣,俭于躬也;
奉祭祀之事,敬于礼也;
朝夕忧勤,进贤才也;
夙夜警戒,基治道也。
久矣流芳于朱邸,庶几齐体以紫宸
天之难谌,命乃不淑。
六龙在御,抚故剑以空悲;
五鹿沉纵,怀进旒之益远。
虽建长秋之号,未伸当宁之思。
属定议于曲台,将进陪于太室。
惟「恭怀」诔行,既紊于前闻;
则「安穆」易名,何嫌于申命?
谨按《谥法》:庄敬尽礼曰「安」,德化肃雍曰「穆」。
皇后齐明以奉时飨,逊顺以执妇彝,非庄敬尽礼乎?
淑誉洽于潜藩,徽音刑于左戚,非德化肃雍乎?
伏请上谥号曰「安穆皇后」。
臣谨议(《中兴礼书》卷二八○。)
「前」下原叠一「前」字,据文意删。
宋故左朝请大夫直龙图阁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吴都文粹》续集卷四五
建安章氏自郇公以文学道德仕仁宗宰相,声号显融,族大以蕃,异人辈出。
事五朝,踵相蹑为将相,宠禄光大,为世闻宗,而徙平江者,尤称于天下。
大丞相申公家州南,枢密秦公家州北,两第屹然,轮奂相望,为一州之甲,吴人号南北章以别之。
秦公生七子,多知名。
公第三子讳綡,字子上,为北章氏。
通亮英敏,有大志,读书不治章句,属文辞,典丽有古风。
秦公任子次及公,公推与其弟,而束书诣太学受业。
食淡攻苦,穷日夜不息,然后挟所有从诸生校艺于有司。
元祐二年,试国子监,中第一,遂收其科。
学者尊其文,传诵以为法。
河南府洛阳县主簿
范忠宣公尹洛,一见待以国士,宾礼尉荐,僚吏莫敢望。
于是故相韩公玉汝、中书侍郎范公子功、李公邦直,皆以文行荐于朝。
就除京兆府府学教授
秦公帅泾原,奏充主管机宜文字
用举者,改宣德郎
太上皇即位,推恩迁奉议郎通判镇戎军
秦公治兵号名将,守边四年,城两州,筑九砦,生致两大酋,斥地数千里,威名隐然,戎虏出塞远遁。
将吏极一时之选,后多为显人,而幕府簿、尺籍、伍符、檄书、请奏,皆自公手出。
秦公薨,太上皇临其丧,敕中贵人录尝为机宜者姓名以进。
免丧召对,上顾而喜曰:「名臣子,是尝佐其父者。
他日谋帅,无以易卿也」。
秘书省校书郎
居亡何,以为陕府西路转运判官
会五路漕臣分总边计,而公适当秦公旧治,手疏便宜数十条,钩考财用,为出入之要,窒奸偷,罢不急,以纾县官馈挽之费,皆有法。
书上,而宰相除不附己者,召公还,言者随攻之。
出知湖州
言者不已,差主管西京崇福宫
未几,公弟綖以飞语闻,而章氏一网尽矣。
崇宁中蔡京用事久,权震中外,彗出竟天,上感悟,免就第,凡所建为天下害,趣中书亟罢之。
中书侍郎刘逵,秦公婿也,怀之未发。
他日,复用,讽御史诬奏綖盗铸为奸利,以并中逵,于是诏开封尹李孝寿即吴中置狱,连逮千馀人。
敕州县发卒护送,钲鼓之声连昼夜不绝。
捕系累月,瘐死数百人,考验无所得。
怒,逐孝寿,以尝建言御史萧服、沈畸代往,狱益急,卒不验。
又逐御史,更用孙杰,必锻鍊如章乃止。
綖坐是除籍为民,徙海上,兄弟皆坐。
非有理得罪公,又免官羁台州
岁馀,上辨其诬,罢者皆复,复公故官,通判秀州,实大观三年也。
已而又坐陕西漕事,夺三官。
公移书当路,诋曰:「党朋交誉,相谓伊、周。
蠢直不平,斥为莽、卓」。
天下闻而壮之。
四年,复召为校书郎,迁仓部员外郎,再迁起居舍人
宰相张商英蔡京绍复熙宁元丰法度,率矫诬为奸罔,非先帝本意,建请置局,号皇宋政典,择近臣范镗、刘拯纂集为书,黜其妄缪。
诏公为编修官御府出笔墨端溪砚以赐。
后尝奏事,上追怀秦公,且问秦国夫人起居状,公顿首言:「臣等幸因先臣蒙记识,不幸娄遭谗慝,以见困蹶,负先臣馀教。
幼弟演,臣母怜之,未尝一日相舍,中被诬陷,屏伏田里,母子无聊。
陛下幸哀怜孤老舐犊之爱,加惠演等,复还仕籍。
臣昧死自言,罪万死」。
上为动容,即日诏复官,而公终无一言自及。
秦国遇疾,移告驰省,而蔡京复相。
同列有徼进者,逢之怒,又中公以危语。
会遭秦国丧,丧除,吏部直注岷州长道县,而公亦病矣。
政和四年守本官致仕,逾年病间,即舍旁营一堂,号美荫,聚书万卷。
凡国子、中秘所有皆具,集《古今石刻》千卷,手编秦公遗文四十卷、奏议三十卷。
奏议者,泾原山川要害、行师制胜、营陈出入之法,公以类分卷,每一事为序文识篇首,可备乙览,而不果上。
有所感遇,则为歌诗,音节平缓,无戚嗟留落不偶之叹。
八年,落致仕,以朝散郎解州,转朝请郎朝奉大夫
宣和二年,选部使者,去为均州
三年,提举两浙常平,未至,改提点刑狱,迁朝散大夫
妖人方腊称乱,东南新蹂于兵,诏升越州为安抚,进公直龙图阁、知越州,兼管浙东安抚司公事。
公乐职嗜事,所涖有名迹。
束缚奸吏,重足而立;
爱养百姓,则唯恐伤之。
解州神霄宫成,廉访使者刘伟病其隘,有改筑之意,公曰:「吾民不可以重困」。
即择日斋戒,设坛场,召官属行事祠下,会其徒入居之。
事讫驿闻,伟意亦已。
房陵妇人越所部诉其子于均,公谢曰:「房非吾治也」。
又诉于转运使以属公。
公召诣庭下,不以属吏,镌谕开晓,母子感悔,再拜称谢而去。
秀州嘉兴富人高安与陈氏有故怨,闻方腊之乱,诬之为盗,聚群恶,操兵入其室尽殪之,以捕盗徼赏;
平江长洲县陆氏,怙富横闾里,杀人应捕,辄赇吏执平人代己。
公一阅,尽得其情状,取二人寘诸法,众欢以为神明。
越新去乱,人情危惧,日三四惊;
旁郡守将往往益兵自卫。
公至,则延问吏民,燕集宾佐如平时。
于是勇敢卒谋为变,公饬将吏指取,无一人脱者,一府大震。
左丞王安中燕山,求文武士幕下,欲请公俱,宰相以公方抚越人,不听。
五年,中贵人谭稹宣抚使,又请公于上,朝廷不能夺,除公河东河北燕山府路宣抚使司参谋官
磨勘朝请大夫,加右文殿修撰,赐三品
松亭关戍卒二千人号食粮军,四军之变,遂从奚人破景州
怒,欲尽戮其孥。
公曰:「若尔,则人不复思汉矣」。
悟而止。
时金人纳夏羌之请,割畀拓拔故地云中以北二千馀里遗之,止以朔、武归我,夏人骎骎向朔州境上。
河东,诏发兵讨之,公言:「两国通行,囊橐包藏甚深,未可轻动,第檄问金人可也」。
太上皇亲笔督战,至八九不已。
公益持不可,曰:「金人以我纳叛渝盟,藉为争端,若奉诏出师,误伤金人,边隙一开,则齮龁首用事者坟墓矣。
今困竭天下尽于燕山,讫无善后之策,况议云中乎」?
退而疏燕云决不可守之状,反复数千言,皆社稷安危之机,趣上之。
读之大惊,曰:「安得此不祥之言」?
公曰:「择祸莫若轻,盍以微罪行乎」?
极论数日,不得已,摭取一二上之。
书奏罢,公落职送吏部,更命宣抚使童贯出师,遂败绩。
师再出,而燕山七郡与朔、武皆不守如公言。
其年会恩,上书告老,复直龙图阁致仕。
七年正月乙未,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有四。
公少年负所学,不繇勋阀,以文章自奋。
一出试吏部,为范忠宣所器,天子记姓名,禁中以为可备将帅继秦公后,公亦慨然自任以当世之重。
而孤立一意,众媢不容,将起辄仆,遂弃官老于家。
宣和末,天下多故,诏起公再仕,而大将争欲引公自助。
属时久安,军政大坏,而贪功生事之人方欲徒手搏数百万虎狼之众,以侥倖于一试。
公于是幡然投劾以归,卒亦无所就,命矣夫!
诸孤以其年葬公于临安县横溪塘头坞之原,公所自卜也。
曾祖频,故任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
祖访,故任礼宾副使,赠太尉
父楶,故任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谥庄敏
秦国太夫人和氏。
公再娶皆王氏,文康公之曾孙。
元配河南县,今配太硕人
四子:男曰、曰,并右朝奉郎
曰莱,右迪功郎、添差监临安府浙江税。
女嫁晋陵孙觌
孙男女十七人:男曰潭,曰溍,曰澥,曰汮,曰浍,曰淖,曰汻,曰洋,曰𣴢,曰汭,曰洞,曰滂,曰濛。
潭、溍,右迪功郎
汻,右将仕郎
女适右宣义郎秀州嘉兴县陈文蔚、进士显祖,处者二人。
公性刚果,胸中无留事,与人交,明白洞达,乐为之尽。
一言之出,终身可复。
视财粪土,赴人之急,不以存亡为解。
居官矫矫然,见义勇为,不计祸福,必达其志乃已。
家无声妓之奉,未尝一日去书不读,尤尊王氏学。
著书三十卷,醇深雅奥,发明经术居多。
呜呼!
公之女择所从而归四年,而公没矣。
又七年,而公之女亦亡。
又八年,而铭公之墓。
公之事可纪者众矣,非󲦤绅士大夫所共闻者皆不论著,故所次止于如此。
铭曰:
靴靴章宗,维宋巨室。
秦公有子,千夫之特。
骥堕地走,不可系羁。
籋云追风,一抹万蹄。
视天尺五,可阶而上。
发论慨然,帝说而向。
权门众趋,操彗倚旁。
矫矫介居,君子之刚。
践艰乘危,初终若一。
偾而振,又以谗黜。
孰愠孰怼,匪神孰尸?
谓当乘除,以讫耄期。
命也不祥,盖棺永已。
名扬厉,表表愈伟。
天定胜人,德远而兴。
蔽芾如林,视此孙曾。
宋故扬武翊运功臣太师镇南武安宁国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咸安郡王致仕赠通义郡王韩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九一、《鸿庆居士文集》卷三六、《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一八
建炎三年冬,金人合诸种数万骑,绝淮溯江,鼓行而南,如践无人之境。
一时将吏望风逃散,窜伏草莽閒,无一人敢婴其锋者。
当是时,太师镇南武安宁国军节度使咸安王韩公,以两浙西路制置使提孤军驻扬子焦山,募海舶百馀艘,具糗粮,治器械,进泊金山下。
连舻相衔为圜阵,东向邀其归路。
植一帜,书姓名表其上。
金人望见,大笑曰:「此吾机上肉耳」。
平旦,拥千舟噪而前。
先是,公命工锻铁相联为长绠,贯一大钩,遍授诸军之伉健彊有力者。
比合战,分蛮舶为两道出其背,每缒一缏,则曳一舟而入。
大酋立万马江上,锐为救,孰视躁扰,莫能进一步。
曾不逾时,掩获数百舟几尽,遂大败,闭壁不敢复出。
已乃并治城西南隅,凿一大渠,亘三千里,欲潜师度建康,而地势高仰,潮不应。
一日,乘南风,纵火千馀筏抗吾师,破巨浪,冒百死趋瓜洲渡
公曰:「穷寇勿追」。
纵使去,于是录俘囚,束之,沈江中,金帛尽分麾下;
赆遣吾人之被系执者,书妇女州里姓氏,揭诸道,以访其家。
然后献捷行在所
是后,两淮交兵,伏尸流血,千有馀里,而虏人卒不能饮一马于江者,繄公扬子一战之捷也。
公讳世忠字良臣绥德人
年十八,始隶延安府兵籍。
剽悍过绝人,不用鞭辔,骑生马驹,挽彊驰射,勇冠军中。
家贫无生产业,嗜酒豪纵,不治绳检,间从人贳贷,累券千数。
遇出战,则跃一马先登,捕首虏驰还,得金币偿之,率以为常。
尝从统制官党万战银州,方解鞍顿舍,而贼骑出间道,直捣其营,万狂顾不知所为。
公袒裼持一戈,率其徒战却之。
万兵来援,殿而还。
又尝遥见一酋,金甲朱旗,护兵,意得甚,公驰一骑刺杀之。
后谍知为贵将驸马郎君兀謻者。
大帅张深表其功状上之朝,而宣抚使童贯怒不先己,黜其功不录。
宣和初,妖人方腊起青溪,不旬朝,众数万,破衢、婺、杭、睦、歙五州,江淮大震。
徽宗诏诸将发兵捕诛,时公隶统制官王禀
行次浙河,别将王渊驻兵在焉。
公扣马而进曰:「公领骑兵,而战非其地,奈何」?
矍然问曰:「汝为谁」?
答曰:「韩世忠也」。
善其言,移屯据便地。
翌日,纵骑搏贼,公率所部突其旁,贼惊奔,追杀无噍类。
喜甚,饮公酒,悉举饮器授之。
会禀卒,遂从不去。
方腊授首,例补承节郎
河朔山东群盗蜂起,大者攻犯城邑,小者延蔓岩谷,多者万计,少者千百为聚。
魏博则有杨天王之流,青、徐、沂、密如高托山等,至不可胜数。
公方从王渊招捕于两河之间,而捉杀制置使梁方平又请公自副,除山东之盗,公皆次第讨平之。
以功,累迁武节大夫
靖康末,金人围太原枢密使会诸道兵赴援,而张师正统胜捷一军,号精锐
尚书李弥大素不知兵,欲诛一二裨佐,立威以彊军政。
太原不守,师正遁归,弥大斩以徇众。
反侧汹汹,又不时抚定。
一夕溃去,所过焚掠,官军莫能抗。
圣皇帝诏公讨捕,公晨夜兼驰至宿迁,单骑扣其营,大言曰:「我辈山西良家子,好勇尚气,岂肯作贼?
此李公缪妄,使若等求活于草閒耳」。
众素伏公勇,相视慨然,投戈免胄,请从公自归。
公杖马箠护之而还。
渊圣召见嘉奖,面赐袍带,正受单州团练使
今天子以兵马大元帅驻军济州,群臣劝进,公偕诸将陪扈至南京
上即位,进嘉州防禦使御营平寇将军
再幸维扬,又负櫜鞬以从。
建炎二年统制官苗傅、刘正彦扈隆祐太后驻跸临安府
明年春,乘舆亦自维扬至。
、正彦辄起异图,拥众伏阙,杀枢密大臣,与中军统制吴湛通为囊橐,裒凶聚慝,视君父无如也。
于是观文殿大学士特进张公浚,以礼部侍郎御营参赞军事檄召诸将除君侧之恶。
公时以所统军承宣使,自淮阳海道来,舟次平江境上,檄书适至,公读之,怒发冲冠,椎床大呼,雪涕誓师,共除凶逆。
人人感厉,争先请行,遂偕丞相张公、故太师张公俊、故少保吕颐浩,合兵倍道而进。
苗傅弟翊伏赤心军伺击于临平山下,公曰:「乳臭儿敢尔耶」!
一战驱之,直抵北关,而、正彦已拔栅宵遁矣。
越日,公入见曰:「主辱臣死,臣誓不与之俱生,请缚二凶以快中外之愤」。
上壮其言,酌巨觥劳遣。
公即日就道,至建州浦城追及之。
等阵而待,正彦突一骑拒战,其锋剽甚。
公手格正彦,禽之,吏士欢奋,亦就缚,卒槛二凶以献如言。
上亲御翰墨,书「忠勇」二大字赐公,制除检校少保武胜昭庆军两镇节度使
四年,金山捷书至,除检校少师,改武威感德军节度使。
制曰:「兵要害,邀击其归,大振军声,杀伤过当。
犬羊震叠,知国有人」。
至今天下诵之。
金人退舍,群盗尚猖獗如故时,范汝为据建州曹成、马友、李横众数万,转掠湖南北,而刘忠者,冠白毡笠自表,最彊盛。
上面命公副参知政事孟公庾福建江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
公次建安城而阵,汝为虽不敢出一甲,而婴城固守,弥月不下。
公周视城堞,一日,伺其怠,梯而上,将士随之,尽夷其党,而建州平。
遂卷甲循江西路入湖南
公语其下曰:「成等乌合无斗志,非汝为比。
迫之则并力,玩之则生奸,一谕以招抚,一戒以剿除,俾自择已」。
后其徒更相猜贰,倒戈相诛,或畔散,或伏降。
惟白毡笠者,负山阻水,旅拒自如,欲老我师。
公曰:「忠作贼耳,欲何待」?
一夕,部勒诸军,分数道并进,忠大穷,驰小舟跳出。
有顷,徒中持忠首至,湖道亦平。
旋师建康,是岁建炎四年也。
淮南东路宣抚使
宣和末,金人犯京师,议者皆谓:彊胡不量彼己,昧死一来,忽见天子宫阙、苑囿、城池之大,愗愗然莫相知,而五路之师日至,间其疑惧,压以重兵,而与之讲,庶几景德澶渊之盟,足以为德。
无何,劫寨一跌,始有轻视中原之意。
积五六年,举国大入,超邑越都,通行无所累。
南至潭湘,东暨吴粤,皆罹其毒。
诸将按兵坐视莫与校,惟公自负其能,独与虏角,何其壮也!
北方之俗善骑,壮士健马被铁衣数重,上下山阪如飞,矢刃不能伤,故常以骑兵取胜。
公在建康,蒐东南恶少年敢死士为一军,教以击刺战射之法,号「背嵬军」,如古羽林、佽飞、射声、越骑之俦,履锋镝,蹈水火,无不一当百。
于是胡马牧淮楚间,公至天长之大仪,与之遇。
虏酋孛堇挞也拥铁骑奔突而前,背嵬者人持一长柄巨斧,堵而进,上揕其胸,下捎其马足,百遇百克,人马俱毙。
又自出新意,创「剋敌弓」,斗力雄劲,可洞犀象,七札,每射铁马,一发应弦而倒,虏大震骇,若有鬼神。
捕获千人长、万人长,铠甲器械甚众。
又转战至高邮,卒擒挞也等,具舟载俘获献之朝。
至是,胡人一再败衄,稍知沮畏,虽时时小入盗边,无复跳梁不制之患矣。
少师、横海武宁武安军镇节度使
公生长兵閒,习知戎事,而天资拳勇,未尝以一毫挫于人;
临机制胜,一出于意造,故能以少击众。
刘豫聚兵泗上,公戍山阳与之对垒,屡战破之。
尝乘胜逐北,踰淮泗并符离,径淮阳宿迁
亟召北军四面而至,围之数重。
公按甲不动,俄麾其众曰:「视吾马首所乡」。
奋戈一跃,已溃围而出,不遗一镞,按辔而旋。
公曰:「虏易与耳」。
益治兵赴利,进攻淮扬。
虏酋挞里孛堇者,骁勇盖众,独出跳战,不胜而逃。
马太师亦号勇将,欲乘两虎相毙之势,奋迅而出,亦重伤败去。
退而太息曰:「名不虚得矣」。
师旋,斩捕首虏过当,封英国公
会虏主遣完颜乌陵孛堇来聘,请以太上皇梓宫、皇太后銮驾来归,除前事,复故约,上曰:「诚如书,吾能忍诟以从」。
使驲五反,岁行两周,而和戎之议定,两地宴然解兵彻警。
公自山阳造朝,拜枢密使,貂冠赤舄,入侍帷幄,极人臣之道。
阅数月,思避时柄,上书解机务,不许。
章累上,且曰:「臣蒙国厚恩,誓捐躯战场,效一死以报。
今以非材承辅枢极,进陪国论,实怀危溢之惧。
所冀天慈,俾解将相之官,以祠官奉朝请
日望清光,不胜区区至愿」。
上不能夺,加太傅镇南武安宁国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咸安郡王,恩礼褒崇,度越前比。
公受命已,杜门谢客,绝口不论兵。
时跨一驴,从二三童奴负几杖,操酒壶,为西湖山水之游,解衣藉草,命酒独酌,兴尽而返。
平时将佐部曲,皆莫见其面。
以二十一年八月四日薨于私第之正寝,享年六十三。
方公被疾,上饬太医驰视,问劳之使相属于道。
疾益侵,始用公请,册拜太师致仕。
讣闻,不视朝,赗赙加等,遣中贵人护丧事,赠通义郡,官其亲属九人。
呜呼!
靖康建炎,戎狄内讧,天下多故,公起行间,忠愤感发,奋不顾身,以徇国家之急。
建阳之役,手擒二叛;
金山之战,酋渠奔命,仅以身免。
然后驱攘群盗,四封之内埽荡无馀。
方是时也,诸宿将便屯江左,公独留戍山阳
孤垒块然,旁无蚍蜉蚁子之援;
蔽遮江淮,屹然如金城汤池之固。
中兴之烈,公为第一。
主上英武,所以驾驭诸将,虽隆名显号,极其尊荣,而干戈鈇钺,亦未尝有所私贷,故岳飞、范琼辈皆以跋扈赐死。
惟公进而许国,杖一剑戡除大憝,为社稷之臣;
退释兵柄,以功名富贵始终。
官一品,为公师,持三镇戎节,累封大国,进爵称王,赐号「扬武翊运功臣」,食邑一万三千七百户,实封五千九百户
泽流子孙,书勋竹帛,追配前哲,可谓贤也已!
曾祖则,赠太师国公
祖广,赠太师国公
考庆,赠太师国公
元配秦国夫人梁氏,今配魏国夫人氏。
四男子:彦直左朝请大夫、行光禄寺丞,兼权尚书屯田员外郎
彦朴,右奉议郎直显谟阁
彦质,右奉议郎直徽猷阁
彦古,右通直郎直徽猷阁、充两浙西路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
八女:右朝散郎通判饶州曹沾,左迪功郎、充广安军教授冯用休,左迪功郎、充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万修左迪功郎、新授福州怀安县主簿刘苢,左迪功郎、新授婺州东阳县尉胡南逢右承事郎、充秘阁修撰张子仁,其婿也;
二人奉道为黄冠。
孙男四人:梃,右宣议郎、直秘阁
杕,右宣议郎、直秘阁
格,右承事郎
栩,右承奉郎
公御军严而有恩,纪律修明,不以赏罚佐喜怒;
藜羹糗饭与众均,士以故乐为用;
摧锋陷坚,百战不殆,威名凛然,天下想见其风采。
太母行殿归次国门,将相大臣班迎道上,太母坐帷中,顾左右曰:「韩某孰是?
虏中皆知其名」。
既而嘉叹久之。
间遇朝谒,传呼道涂,老幼夹路,倚舂释担,聚观太息。
上所赐诏皆亲札,云章宝墨,奎壁之光粲然,集而录之,为若干卷,锦囊玉轴,子孙世守之,为希代之宝。
公病且革,故时将吏问疾卧内,公曰:「某历事三朝,大小百馀战,冒白刃,中流矢,未尝退衄,瘢疻尚存」。
发衣视之,举体皆是。
「赖天之灵,得全首领卧家箦而没,诸君尚哀其死耶」?
彦直等以其年十月庚午,举公之柩,合祔于平江府吴县胥台灵岩山秦国夫人之墓。
于是寺丞过余请铭。
某曰:「太师咸安,中兴名将,盍奏乞本朝有名位、能文章名公卿大夫功德者为之辞,以诏后世?
以罪斥,辞不敢」。
距今七年,韩氏书谒无虚月,请益坚。
会余蒙恩除罪籍,遂不辞,乃即平日所见,志其大者,而系以铭。
铭曰:
炎正中否,有来天骄。
牂羊之首,坟犬为妖。
万骑控弦,鼓行而至。
诸将按兵,拱手坐视。
暨暨韩公山西
赤心许国,谊不营躬。
群枭噪欢,伏阙称乱。
奋梃一呼,奉头鼠窜。
手格二叛,槛载而归。
磔之东市,封为鲸鲵。
胡马饮江,千艘北渡。
公挺一身,塞其归路。
犬羊胆落,江水为丹。
电埽霆驱,威憺八蛮。
移屯楚甸,坐镇千里。
长城隐然,彊寇气死。
释兵十万,归居庙堂。
玉带金鱼,异姓之王。
麒麟图象,中兴第一。
巍巍堂堂,莫与公匹。
国恩粗报,哿矣归休。
奉身而退,以老菟裘
大雅君子,明哲是保。
一马二童,担夫争道。
乌乎逝矣,生虽有终。
与宋亡极,惟公之功。
阖阊之西,灵山之麓,有坟岿然,过者必肃。
晋故竭诚匡定保乂功臣特进检校太保右金吾卫上将军御史大夫上柱国长沙郡开国公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一百户太傅罗公墓志铭 五代 · 殷鹏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十二
夫天地肃物。犹或后彫。郊薮呈芳。焉能长秀。故老氏有必摧之叹。仲尼兴不实之悲。众木低而梁栋倾。严霜重而祥瑞去。物之有矣。可得喻焉。公讳周敬。字尚素。其先颛顼之裔也。封于罗。以国为氏。地连长沙。因家焉。公即长沙之后也。曾祖让。皇检校司空。累赠太师封南阳王。娶宋氏。封越国太夫人。祖讳宏信。皇天雄军节度使检校太师中书令长沙王。累赠守太师。累封赵王谥曰庄肃。娶赵国夫人吕氏。先薨。又娶吴国夫人王氏。为时之瑞。命世而生。倜傥不偫。英雄自许。有唐之末。大盗勃兴。镇守一方。廓清干里。上则忠于社稷。下则施及子孙。烈考讳绍威。皇天雄军节度使。守太师中书令邺王。赠守尚书令谥曰贞庄。天地钟秀。山河孕灵。下笔则泉涌其文。横戈则雷震其武。惠惟及物。明可照奸。旷古己来。罕有其比。贞庄有子四人。长廷规。天雄军节度副大使检校太傅驸马都尉。少薨。赠侍中。次周翰义成军节度使检校太傅驸马都尉。亦少薨。赠侍中。次周允。前保大军行军司马检校兵部郎中御史大夫柱国赐紫金鱼袋。早历通班。继为上介。绰有器业。可奉箕裘。公即贞庄公第三子也。性禀淳和。生知礼乐。早失天荫。幼奉母仪。秦国夫人刘氏。即故兖州节度使太师公之第三女也。肃雍无比。柔顺有闻。示以爱慈。加之训导。遂令诸子。悉著美名。时梁乾化初。公之次兄。方镇南燕。公时年九岁。秦国夫人归宁于兖州太师之宅。遂命侍行。至阙下。梁□主宣召入内。对扬明庭。进退有度。上甚器重之。遂授检校尚书礼部员外郎。仍赐紫金鱼袋。自此恒在宫禁。出入扈从乘舆。与皇亲无间。侍立冕旒。多备顾问。无非辩对。深洽宸衷。上尤奇之。其年秋七月。归南燕。甲戍秋七月。公之次兄薨于滑州之公府。上闻讣奏。乃谓近臣曰。罗氏大勋之后。宜赏延。遂命公权滑州军州事检校礼部尚书冬十月。上表乞入觐。十一月京师。朝谢毕。翌日有制。授宣义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右仆射。年方十岁。位冠五侯。甘罗佩印之初。未为少达。王俭登坛之日。己是老成。十二月至自京师乙亥春三月。邺中搆乱。河上兵。况处要冲。属兹征伐。事无巨细。公必躬亲。道路有颂声。军民无挠政。丙子春二月。移镇许田。加检校尚书左仆射。是岁公年始十二。作事可法。好谋而成。政绝烦苛。人臻富寿。忽下徵黄之诏。俄谐会尸之期。戊寅秋七月。朝于京师。有诏尚主。公拜表数四。辞不获免。遂授检校司空殿中监驸马都尉壬午冬十月。出降普安公主傅粉何郎。晨趍月殿。吹箫秦女。夜渡星桥。一时之盛事难俦。千古之清风尽在。癸未春三月光禄卿冬十月唐庄宗收复梁园。中兴唐祚。属当郊祀。无失职司。遂封开国侯。加食邑三百户。至明宗纂绍之初。除右金吾卫大将军街使秋九月左金吾卫大将军街使。执金在彤庭之前。佩玉向丹墀之上。仕宦之贵。无出于斯。上以公久居环卫之班。颇著警巡之效。至戊子二月。有制授匡国军节度使检校司徒。仍赐耀忠匡定保节功臣。下车之后。布政惟新。福星爰照于左冯。暖律又来于沙苑。庚寅夏四月。上以圜丘礼毕。庆泽溥行。就加检校太保。仍降玺书。其年冬十一月。朝于京师。除左监门上将军九月左领卫上将军辛卯夏六月左武卫上将军。癸己五月除左羽林统军甲午春加特进阶。封开国公食邑二百户。改赐竭诚匡定保乂功臣丙申九月。唐废主以汴师北征。命公以所部禁旅巡警夷门。公英断不回。至仁有勇。当危疑之际。立镇静之功。浚郊之民。于今受赐。今皇帝并门凤举。洛水龙飞。力愿推崇。首来入觐。上嘉其懿效。旌彼殊庸。遂除右金吾上将军。美哉出总藩宣。入居严卫。外则作疲民之药石。内则为天子之爪牙。文武两班。践扬将遍。物禁太盛。古之有言。寿年未高。染疾不起。以天福二年七月二十七日。薨于汴州道德坊之私第。享年三十有三。呜呼。皇天莫问。徒云辅德之言。大夜何长。共有歼良之叹。上闻所奏。恻怛哀恸。辍视朝两日。厚加赗币。赠太傅。君臣之义。终始克全。公以己丑岁五月梁普安公主薨于同州。后再娶东海郡徐氏夫人。即故东川节度使太师第五女也。蕙质兰姿。懿德令范。孰念孤鸾之叹。自伤黄鹄之歌。公有侄延□见任闲厩副使。即魏博□大将军侍中之子也。朴玉其仪。浑金其器。度评□□相貌□□□□□人□□□公亦三子四女。长子延赏。守太子舍人。次延绪。次延宗。皆禀庭训。悉绍家声。龙驹凤雏。得非天性。良金瑞玉。自是国桢。终天怀风树之悲。踣地有蓼莪之痛。长女适郝氏。次适娄氏。二女方幼。诸子皆普安公主之出也。公主静惟闲雅。动有规仪。休声首冠于皇□淑德克彰于妇道。帝王之女。无以过焉。公性不好弄。幼善属文。严毅而至和。温恭而难犯。言惟合道。动不违仁。张充一变之年。己功成名遂。□□□□之日。乃善始令终。以丁酉岁冬十月六日。安葬于洛阳县之原。礼也。孤子延赏等泣告鹏曰。公之履行。为众所知。公之勋庸。历代罕比。若非故旧。孰能缕陈。鹏列亲表之间。受顾念尤最。难避狂简。辄勒贞珉。序不尽言。乃为铭曰。
积庆之门,挺生奇杰。
入觐尧庭,出持汉节。
十乘启行,万夫观政。
宵旰无忧,裤襦入咏。
英华发外,清明在躬。
惟忠惟孝,立事立功。
滑台去思,璧田来暮。
蔼然休光,绰有馀裕。
摛绣文翰,傅粉容仪。
承颜紫禁,飞步丹墀。
门盛七叶,禄逾万石。
外冠时英,内光帝戚。
历事累朝,荐逢多难。
动有成功,举无遗算。
秋败芳兰,地埋良玉。
山云晚愁,林风夜哭。
王孙一去兮不复还,陵园草色兮秋黄春绿。
德勋庙碑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四六、《渭南文集》卷一六
自古王者经纶草昧,戡定乱略,必有熊罴之士,不贰心之臣,内任心膂之寄,外宣股肱之力,而庙谟国论,密赖以决,实兼将相之任者。
在我高宗皇帝时,有若太师循忠烈王张公,实维其人。
粤自高宗,历试于外,开大元帅府,总天下兵,首以山西豪杰,入侍帷幄。
龙飞顺动,避狄南渡,公则有扶天夹日之功。
萧墙衅起,群公喑拱,公则倡勤王复辟之大策。
氛祲内侵戎马豕突,公则奋却敌禦侮之奇略。
巨盗乘间,群凶和附,公则建剪除安辑之成绩。
由是不数年间,国势安强,夷虏夺气请和。
而一二重将,未还宿卫,论者咸以为非长久计,公则率先请罢宣抚使事,奉朝请,章再上,引义恳款,于是议始定。
士大夫咸谓其得大臣体,而高宗亦每谓之腹心旧将。
又曰:「从来待卿如家人」。
又曰:「是人与他功臣相去万万」。
高宗蹈履艰危,身济大业,沉机独智,烛微察远,以为方海内横流,巡幸四方,暴衣露盖,周卫单寡,非如中都高拱,蜎蜎蠖濩之居江流阻艰,海道阽危,非如平时安行清跸驰道之中,不有如公者,协心同德,均祸福,共安危,譬之一家,父兄有急,子弟不召而自至,譬之一身,头目有患,手足不令而自力,则天下之计,将以谁诿。
袁盎谓绛侯功臣,非社稷臣,则社稷臣功臣果异。
建炎以来,功臣则有矣,至可名社稷臣者,非公而谁?
故国家所以褒表崇异,常出等夷之上,非私恩也。
及配享高宗庭,其次偶居其后,或者疑焉。
是不然,唐名将前曰英、卫,后曰李、郭。
卫公、汾阳之勋德,巍如泰山,终不以姓名次序为歉。
钦宗皇帝下诏褒显故老,而范文正实次司马文正之下。
司马公之贤不肖,不过与范公等。
公辅政先数十年,声诗所载,以配夔卨,而顾乃居次,世岂以此为有抑扬之意哉!
公之曾孙镃,三世传嫡长,始筑庙于居第之东。
庙成,以高宗御书「德勋」二大字为庙之名。
忠烈以下为三室,忠烈之配曰秦国夫人魏氏,汉国夫人章氏;
第二室曰少傅公讳子厚,配曰汉国夫人萧氏;
第三室曰少师公讳宗元,配曰楚国夫人刘氏。
忠烈王勋业之详,与夫世讳字系官爵,葬有碑,谥有诰,史有传,此不复载。
顾庙祭宜有歌诗,刻于丽牲之碑,乃作诗曰:
宋传九圣高宗是承,化龙渡江,天开中兴
忠烈王,翼从旁,捐身弃孥,独当豺狼,烟尘未息,变生肘腋,首倡义师,气沮金石。
大业复隆,退不矜功,雪涕引罪,身卫行宫。
国有大难,我则出捍,功成愈谦,将士畏叹。
既空盗薮,鏖虏淮右,柘皋之捷,梁楚无寇。
河洛将平,虏畏乞盟,亟上虎符,就第王城。
茂勋明德,烂然史册,燕及家国,匪王孰克。
筑庙作主,三室同宇,岁时奉享,丰豆硕俎。
国有世臣,家有元孙,咨尔后人,祗栗庙门。
庄穆皇后崩皇帝仍当视事奏景德四年四月 唐末宋初 · 杜镐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宋会要辑稿》礼五五之二(第二册第一五八三页)
遍观载籍,历代皇后上仙,无群臣听政表,即皇帝无不视事之文明矣。
唐德宗明德皇后贞元二年十一月丁酉上仙,壬寅成服之日,宣抚军节度使刘元佐、幽州行营节度使曲环鄂岳观察使卢玄卿来朝,诣延英门谒见。
窃详自丁酉壬寅六日,已接见藩臣,明是服内听政。
其延英是便座。
欲望皇帝依辍朝例,前殿不座,便殿视事如仪。
自志笔录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四、《忠正德文集》卷一○
赵氏得姓于赵城始封之地,晋赵成季其后也。
余家出成季之裔,世居汾晋,历古仕宦不绝。
艺祖初征河东,举族内徙,居解州闻喜县,今为闻喜县人
曾祖累赠太师
曾祖母李氏累赠秦国夫人
祖累赠太师追封申国公
祖母牛氏累赠秦国夫人
父累赠太师追封秦国公
母李氏累赠秦国夫人,母樊氏累赠秦国夫人
余四岁而孤,太夫人樊氏躬自训导
二十一岁乡里首荐,明年登进士第崇宁五年也。
初调凤州两当,次任岷州长道
以劳改京秩,调同州户曹
次任河中府河东县
秦国太夫人樊氏忧,服阕,调河南府洛阳县
靖康元年开封府士曹,寻改右判官,累迁朝请郎,赐绯鱼袋。
丁未秋沿檄南渡,寓居杭州,迁朝奉大夫,祠差主管洞霄宫
己酉春迁居衢州
二月车驾渡江,驻跸钱塘,是月被召。
四月行在所,除司勋员外郎
五月从驾还建康,对于普宁寺行宫。
六月左司谏
七月殿中侍御史
八月从驾平江
九月侍御史,从驾越州
十二月明州,除御史中丞
明年庚戌三月复还绍兴
五月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十月引疾奉祠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寓居衢州常山县黄岗山永平寺
壬子十月除知平江府,道改江东安抚大使、知建康府,节制庐寿军马。
癸丑三月江西安抚大使、知洪州,节制蕲黄军马,兼制置大使
甲寅二月召赴阙奏事,三月太中大夫参知政事
八月知枢密院事,充川陕宣抚使,寻改都督川陕荆襄军马。
九月充明堂大礼使,是月末除尚书右仆射枢密使
十月扈从亲征,驻平江
乙卯正月扈从还临安
二月左仆射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监修国史
丙辰九月扈从驻平江
十二月引疾,除观文殿大学士、充浙东安抚制置大使、知绍兴府
丁巳八月万寿观使侍读
九月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枢密使监修国史
戊午九月《哲宗实录》书成,授特进
十月引疾,除检校少傅奉国军节度使,充浙东安抚大使、知绍兴府
十二月请祠,除醴泉观使,任便居住。
己未二月除知泉州
四月检校官节度使,依旧特进
庚申五月请祠,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六月明州慈溪县
七月责授清远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
甲子十月吉阳军
乙丑二月一日渡海,二十五日吉阳军
丙寅十一月得疾。
丁卯八月十二日终于贬所,寿六十三。
得全居士赵元镇自志。
家庙告文 南宋 · 郑兴裔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二、忠肃集
孝曾孙开府仪同三司特进上柱国少师武泰军节度使寿昌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九百户兴裔,谨以洁牲柔毛、粢盛醴齐,敢昭告于显五世祖考太师冀王谥肃敏府君、妣冀国夫人、显高祖太师吴王恭懿府君、妣吴国夫人、显曾祖考太师中书令乐平郡追封南阳郡僖靖府君、妣秦国夫人、继妣蜀国夫人、显祖考太师陆海军节度使封鲁国公谥荣恭府君、妣宗室仁寿郡、显考防禦制置少师保平军节度使封燕国公府君、妣燕国太夫人:昨准上旨,除授前职。
今兹恭拜恩命,皆由历世祖考积庆流光。
兴裔敢不兢兢修,率迪丕训,无坠遗绪?
伏惟祖考实鉴临之。
尚飨!
宋尚书右仆射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特进洪公行状 南宋 · 许及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五七、《盘州文集》附(四部丛刊本)
曾祖炳,赠少保
曾祖母何氏,赠纪国夫人
彦先,赠太师、秦国公
祖母董氏,赠秦国夫人
父皓,徽猷阁直学士,赠太师魏国公谥忠宣
母沈氏,赠魏国夫人
本贯饶州鄱阳县,年六十八。
公讳适,字景伯,其先徽州人,唐末避乱徙乐平洪岩
世以耕桑为业,自高祖府君士良笃义方之训,力教子孙。
每以事过郡,至滃潭,爱其山朝水挹,可卜宅兆,则郑重求之,立庾屋其上,为往来贮储地。
疾革,命家人曰,葬我必于彼,后世青紫当不绝。
越十六年,为元丰乙丑,长孙给事中彦升遂以进士起家,是为公伯祖。
又三十年政和乙未,曾孙忠宣公继之,是为公皇考。
又二十七年绍兴壬戌,公与介弟文安公遵博学宏词科
后三年,仲弟今敷文阁待制同修国史迈继之。
给事之后官者七,忠宣之弟侄官者九,子、孙、曾孙官者二十六。
忠宣尝叹曰:「秦氏置我死地,曾祖潜德焘后,而襚章无因,赍恨泉下矣」。
公初除执政,即当转官,丐高祖恤典,上恻然从之。
诸公议以大夫告第,既有尼之者,遂寝。
公为儿时已颖异,十馀岁日诵三千言。
忠宣连仕浙,因寓嘉禾
及使虏,公年才十三,已能颛任门户事。
胡骑犯吴,间关奉秦国、魏国挟五弟三妹归鄱阳
指众食贫,忠宣奉入在秀,复迎挈以往。
凡九年而魏国弃诸孤,忠宣又久留朔方,公茹悲含辛,破涕自力,以奉秦国之欢。
躬帅二弟刻意问学,为文自出机杼,皆中程度,一时名人多折辈行与之交。
外氏居无锡,公奉魏国之丧往依以葬。
河南复为王土,尝拟宰臣贺表,有「宣王复文武之土,光启中兴
齐人归郓欢之田,不失旧物」之句。
仲舅博士沈公松年一见奇之,勉以为宏博之习。
初用出使恩得修职郎,监南岳庙,调严州录事参军、浙西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
既以词科赐第,宰臣进读制词,太上皇曰:「父在远,其子能自立为可嘉,宜与升擢差遣」。
于是为敕令所删定官,改左宣教郎,入秘书省正字
才数月,忠宣南归,以直忤秦桧,即去国。
公以奉亲自列,通判台州
将终更,忠宣英州之谪。
台守与公不相能。
公尝行县至黄岩,令以系囚十数辈匿堂庑间,诡以狱空告。
公坐令听事,闻大呼声,即诘视,诸囚皆叫号称冤,因备其事申诸司
归白守,守以为不关白长官,撰弹文迎秦意。
秦讽言官上之,坐免官。
往来于英,以奉忠宣温凊。
里门聚食数百指,皆仰给于公,公处之怡然。
凡九年而忠宣薨,服除,起知荆门军
以惠爱为政,首奏便民四事,大抵以均敷茶额钱,所出甚于常赋,商执害民之柄而托吏为奸;
民力重困,官田以附种为名而不稼纳租;
曲引失立法之意而重叠出镪;
大礼代它州之贡而多方取办,乞罢行之。
荆门自兵火后,学校废弛,遇大比则附试江陵,解额五才得一,慨然以作成为己任,力请于朝。
由是军得自解发,额亦稍增其旧。
改知徽州
先是,朝廷立赏鬻官田,当路急于受赏,督迫甚峻,属邑一切望风。
公下车,民竞赴愬。
公曰赏可慕,民独不可爱耶?
乃戒属邑有虐吾民者必劾。
已而使者罢去,民率得宽。
郡多讼分产不平者,公究其端,以官印关书吏倍有邀索,民宁匿关而惮费,以故成讼。
公下令,许民持关立庭下,不以蚤莫,即时呼吏印给之,无毫发费,旧讼顿息。
其简易近民率如此。
提举浙西常平茶盐事,诣阙且对,适文安平江府,引嫌当避,乃移节江东
尝奏论役事,其略曰:「元祐旨挥,合役坐闲人户不及三番处令雇募。
苏轼谓圣恩欲使百姓空闲六年。
是以绍兴二十六年之旨,歇役六年者与白脚同。
行之数年,下户得以宽佚。
间者宣州守臣有请,欲不候六年再差上户。
有司误以歇役六年之文冲改,下户畏避,多致流徙。
盖上户税钱有与下户相去十百倍者,必俟差遍下户,则富家经隔数十年方再执役。
臣守徽州,以婺源一县言之,有差及一贯税钱者,民间哀诉,诚为可念。
乞仍行二十六年旨挥,庶使细民鼓舞德泽。
又如一都之内,上等五户税钱各五十千,中等五户税钱各三十千,各曾应役。
若以歇役六年再差,恐中等五户侥倖终免。
乞自第一户差至第十户,然后再差,所贵役法均平,上下称便」。
人以为切中役法之弊。
江东实乡部,公又尝兼提点刑狱事,风采凛然,不可干以私。
逆亮败盟,有旨令沿江监司条具恢复事,公上奏谓:「逆亮既殒,大定僭号,未必诸国服从。
若能仰顺天时,遣使归疆,则王师不血刃而得土宇,实天下之幸。
万一虏众尚强,自淮以北别无争立之人,则宜多遣有胆力人密传诏檄,使中原义士各取州县,因以畀之。
王师但留屯淮泗,募兵积粟,以为声援,不必轻涉其地以务力争。
蜀汉山东之兵数道俱集,见可而进,迟以岁月,必有机会可乘,恢复故道,何翅破竹?
庶几兵力不顿,可以万全」。
车驾亲征,至建康,因上殿陈言:「江乡之民以旱荒而迁徙淮甸,比遭虏骑之扰,复还故乡,则所弃之产已为官司估卖,形势之□□者十不偿一,佃者量纳租课,无补于官而有害于民。
乞断自绍兴二十八年以后,凡州县所卖逃产,许元业人子孙以估价就赎,专委提举常平官觉察」。
太上褒予甚饰。
待制右史,受命迎使客,入对,太上顾其副张抡曰:「洪某三子,其材皆可用」。
公激烈初心,念先志之未酬,每思尽瘁,曰边防,曰民兵,曰防江,曰积粟,曰赈济流民,皆次第为朝廷言之。
尚书户部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
海州解围,又有符离甲申之役,沿淮列戍,襁负而归者踵相蹑,供亿之费数倍于曩时。
公以书生从容心计,略不见其趣迫之色。
有旨犒解围军兵,而镇江府前军之右军太平州之武锋军以在围中独不预。
公从权比附,且倍其赏,军士莫不欢呼。
又以便宜招安海道尝为过者。
又谓沿边已招纳降胡,若使之饥寒失所,则必怨望。
萧鹧巴一家馀二十口,券钱最多,日不过千六百金,尚不给用,则其馀可知。
乞将已有官人与给料历,进勇副尉与依武勇给券,四口或五口以上,亦与添给口食。
其临事机识大体类是。
总所建治京口,名虽淮东而所总多江东浙西财赋。
尝奏乞以浙西、江东财赋入御,勿复增荐举添官属,庶名正事顺,可以办集。
又尝请于朝,皆为户部所沮。
公登政府始请行之,淮东至今蒙赖。
就除司农少卿
隆兴二年二月召还,改太常少卿权直学士院,旋又兼权礼部侍郎
上初讲郊丘之仪,公建议合进胙德寿宫,及改定乐章并郊回用雅乐与减乐工之冗员,皆当于礼而适于时。
文安公西府,公亦上章求去。
上谕令安职,复遣中使赐以珍茗。
越三日,与右正言尹穑同赐对选德殿,上顾谓曰:「洪某为人温粹,文词有用,论事皆可行」。
褒奖至于再三。
出,惊叹曰:「圣眷乃如此」!
言者既攻文安,雅不欲公留,及是始无相撼意。
阅月除中书舍人
汤丞相思退罢免,公当制,侍御史晁公武啧有语,公露章求去,且乞身于上前甚力。
上曰:「前日公武思退有罪而卿称之为大臣,制词中无谴责语,乃其死党。
朕曰朕令作平词,非其罪。
公武执弹章在手,乞留榻后,已却之,仍徙置户部矣」。
时虏再犯淮甸,羽书狎至,书诏填委。
上焦劳,至夜分不寐,或夕召,或细书咨访,公独当内外制,视草之馀,应诏密启,默当上心。
始,淮上斥堠不明,将帅无申发文字。
公奏乞预堤防海道,又乞降亲征诏以激厉士卒。
虏既寻盟,首为贺生辰使。
上谓副介龙大渊曰:「前日洪某侍玉辂,见其容貌甚悴,岂有声色之奉耶?
方欲大用之,可谕意令自爱」。
公附奏曰:「家素无侍妾,近以法服执绥,车辂撼顿,失其常度,只尺天威,有战慄之色,报国之躯,敢不自爱」!
既越境,虏遣同签书宣徽院事高嗣先接伴。
嗣先之父司空尝有德于忠宣者,故见公加敬,且询先世甚详。
公因逊谢,相予驩甚,颇得虏要领以归。
乾道元年五月,除翰林学士,仍兼中书舍人
辅臣奏例无翰苑下兼西掖者。
上曰:「洪某在后省甚振职,且要其整顿纲纪」。
秦埙提举太平兴国宫,公奏:「秦欺天盗权,戕害忠直,当锢其子孙。
若一人奉祠,则其党与皆有弹冠之望,所谓一叶不去将寻斧柯者矣」。
上即从之。
故事,给舍缴駮施行者皆封付三省,是奏乃以付公。
明日召对,上曰:「所谓秦埙甚当,异日有缴奏,只须批敕以来,不须联章。
虽朕意所向而不可行者,但论之」。
如缴论巫伋之不当被召,余尧弼之不当复职,莫汲之不当除编修计议官,议者皆以为当。
未尝一为亲故干求除授,有改秩而避免作县尉别得差遣者,虽门下士亦不置,以故人服其公。
盈旬乞免兼职,上曰:「执政有缺,朕今用卿」。
既因缴马监良辅转官事,上数称善。
至乞令大臣计论赏典处,上云:「卿今日作执政,可以讨论」。
六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密院事。
上语参政钱公端礼、虞公允文曰:「三省事与洪某商量」。
早朝遂不先退,东西府同班奏事自此始。
德寿宫谢,太上皇曰:「上用卿为执政,朕亦谓从官中无逾卿者。
卿父精忠,今人臣所无,朕尝谓苏武不能及。
顷归自虏中,欲除执政,为秦桧所忌,挤排使去。
上天有报,卿兄弟相继辅政」。
公每遇奏西府事,必极意展布,至三省则终不敢出位尽言。
一日偶及皇甫倜军告乏,户部祇将桩积钱应副,上云:「无分三省事,卿有所见第言之」。
八月,除左中大夫参知政事
十二月,拜左通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密使
明年三月久雨,上迎天竺佛请霁,减膳却荤。
公以燮理亡状,独三上章乞罢免,且面奏求去。
上曰:「间自是多雨,卿奉法守公,近年宰执所不及,第安职」。
台谏因论列,上随事谕之。
谏议大夫林安宅至居家待罪,遂以观文殿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
明日,上谓参政叶公颙曰:「宰臣奉法守公,纯诚不欺,近年无如洪某者。
台谏搜索细故,不存公道,安得如此人而用之」?
公自西府至相府才旬月,而进呈之际多所开陈,大抵以诚实不欺为主。
见有负于国害于民者,必正色拒之,宁己任怨而必欲使君立于无过之地。
用人第取实才,不采虚誉,可予不以疏而弃,不可予不以亲而私,有受荐而终身不知所自者。
上尝曰:「今日可谓存公道,卿等所拟无不当,可见留意选择」。
公奏:「蒋芾尝语臣复省无题目,臣云前此见行事有特字者,皆是非法,今不敢下一特字,自然无可论缴」。
上曰:「蒋芾亦有此言」。
因奏:「臣到政府数月,见陛下行事未有不循典宪者,今蒋芾尚欲降特旨,时常思祖宗故事,更愿陛下思其所言,益崇圣德」。
上曰:「朕与卿等共守之」。
上欲幸白石教场阅三卫军马,公奏云:「阅武固有名,第闻三衙潜储鹰犬,外人以为出猎,又闻准备獐鹿,传之远方,恐损圣德」。
上曰:「朕意不如此」。
于是戒诸将不得以鹰犬自随。
用兵后调度不给,献议者欲复免行钱,上曰:「曹泳所行惟免行一事,至今人以为是,今日岂可不及曹泳」?
继是有乞借房缗、收职田、立宫观岳庙额、添交予、增乳香之直、令诸郡献羡馀者,上以为伤国大体,公亦力赞以为不可行。
上欲亲见问郡守以观能否,公奏乞降旨,去阙期半年,令奏事之任。
自是一经睿鉴,能否判然,诸郡多得良二千石
时有辅郡守献言,欲如汉太守许上计,上问可行与否,公曰:「汉法,令长吏守丞岁终上计,大略似今攒帐耳,郡守不可以自来,惟严助以汉廷切责,乞奏三年计不可行」。
人以为善对。
然公始为执政,即奏减机速房吏人,它日又奏乞降旨不得存留三省并密院额外吏人。
将上,承旨谢褒者至漏舍,坚请存留王兴祖等四人,之子梓实在四人中。
公奏朝廷久不治,吏互相循袭,无所忌惮,乞与放罢编管,上然之。
户部吏有稽慢,公亦惩治不贳。
侍郎林安宅上章待罪,上曰:「断一二吏,何至如此」!
虽圣明可恃而群小固已愠矣。
安宅乞降度牒千道,限广东一季尽鬻。
公奏诸路分料甚扰,乞减半付漕司,俾从民便,无得分下诸郡。
上深以为然。
马司治马甲,买牛皮五千五百,而御前又买五万,内侍复传旨下工部买十三万。
公奏浙西去年水潦,漕司期限逼,民多杀牛纳皮。
上曰:「如此却是公然使人杀牛,军器所妄计耳,秪买一万」。
奏曰:「陛下务农重谷,恤民如此,天下幸甚」。
中旨朱彦宗守婺,公奏彦宗虽故翊善子,而娶长公主女,家居婺,此命若出,恐骇物听,寻改知泰州
殿中侍御史张之纲论不差陈宋霖、华初成事,以初成姓名藏之章疏中,公奏白其事。
上取履历视之,明日曰:「华初成数放罢,又尝勒停,年已及,岂可复使为郡。
卿敢理会台谏事,可见无私,朕终为之喜」。
监察御史刘贡初除,公尝于上前誉之。
有术士薛言中出入门,因为人求官于密使汪公澈,事泄,送临安府
会奏事,上称能治钱塘寄囚事,云适已除殿中侍御史
公因斥其过,且言除书未启,当封还。
上曰:「卿等如此无隐,向来宰执所无」。
遂罢去。
皇甫坦以方技进,尝与右史陈良祐同坐客舍,谒者导陈先。
怒不同升,盛詈谒者,奋而来前,遽出怀中一饼以献。
公掷之地曰:「君诚有道,何不为吕洞宾韬光尘外,而仆仆朝市!
正须仙食,非所愿」。
麾使出。
翌日奏曰:「通国以神仙待皇甫坦,不识陛下以为何如人」?
上已先知昨日事,笑曰:「颇能布气治病尔。
昨日中宫赐之酒,陛辞已大醉,语言不伦,故如此」。
凡公之所行,人多为之岌岌,而公奋己直前,无所回避。
林安宅既登谏坡,或劝公为去就以避之,公曰:「主上圣德远过汉唐之君,士患不逄时,今身登宰辅,恨无以报国。
茍一日留,有竭吾愚尔。
吾于安宅异同,国事也,患失非所计」。
讫堕其口去国。
不数月,除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
在越一岁有半,为治得大体而无废事,不求治赋而用自足,吏畏民爱,至于今思之。
请祠以归,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待制西掖,上曰:「观文在朝肯宣力,林安宅怀奸不能容,今已三请祠矣。
姑从之,有大藩阙即复用矣」。
公既归,素不为求田计,问舍之外,得负郭地百亩,剪除荆棘,列岫如骛,双溪上下,引以为兰亭曲水之饮。
洲渚窈深,花木映带,位置台榭,随力兴作,野服瘦筇,终日婆娑其间,人视之不知其为丞相也。
目其地曰盘洲,一卉一椽皆有题咏,杂亲朋酬倡为一帙,曰《盘洲编》。
平生淡泊,老犹嗜书不倦。
晚岁为文益古,轶出西京之上。
尤好汉隶,略去笔墨畦径,而落纸典刑,深得东京用笔意。
治越之暇,训释考證,博极古书,为《隶释》一书廿七卷。
嗣有附益,为《隶续》廿一卷。
其后时有删润,合《释》《续》为一而是正之,以属越帅刊行。
书史失去,不复存副本,公每以为恨。
有文集一百卷,藏于家。
淳熙十一年二月二日薨于正寝。
公自撰遗表,至是上之。
天子震悼,赠特进,官其后如格。
爵至鄱阳郡开国公食邑五千二百户、实封二千六百户
娶沈氏,封莱国夫人左中大夫复之孙,即太学博士松年之女,魏国夫人之侄。
先五年薨。
公为墓铭,效汉人立双阙,因自作小传,俾后人刻其上。
男九人:槻,朝奉郎通判兴州
柲,承议郎通判光州
槢,蚤亡;
樇,文林郎池州建德县丞;
灌,宣教郎、知隆兴府武宁县
桴,故承事郎
楹,承奉郎、监汉阳军酒税;
槺,亦亡;
㮋,承奉郎、监台州商税务。
女三人,长欲嫁而卒,次归及之,次嫁承议郎、知袁州宜春薛绍
孙二十人:倬,承务郎、监筠州新昌县酒税;
俨、伋皆承务郎舒州山口镇
偲、傃、辅、侨、佺、俣、侃、傒、傅、佃、僩、仔、俅、俭、俦、伉,一未名。
孙女十人:长迪功郎隆兴府武宁县主簿杨汝明,次将仕郎权当国,次承务郎、监镇江府江口镇张履信,馀皆在室。
将以明年三月甲申葬于郡四十里徐村之原,合莱国墓。
兴州君录公事状,俾及之诠次,以备太史氏之采择。
公为总赋,属文安择婿,及之为隆兴元年进士,实文安领贡举,公以文安之言信之不疑,一见即相器重。
出疆辟使为属,既而以疾辞。
虞雍公政府,复两学官阙,欲以及之,及之辞。
公曰:「兹我意也,可以见予之所存矣」。
顾录录州县且二纪,有负期待。
前年解秩分宜,纡道往省,公喜见颜际。
从容馀月,垂别恋恋,阅月未再而公之讣闻矣。
呜呼,今尚忍言之!
及之自登公门,颇闻忠宣公之往行为详,而公之忠鲠诚实实似之。
与人交无长语,而情好周尽,收拾孤幼,周恤贱贫,为己责而不为己恩。
荐举必首寒素,不为势利所夺,涉于欺诞者,虽己举而犹劾之。
郊当奏长孙,念渭阳之恩未报,密以表弟沈自强之名闻。
命下,子弟族党方知之。
终其身饷客不随俗之好恶为侈,具书札往复不贷一幅溢语。
闲居十六年,未尝通朝士书,虽宰执除拜贺缄亦不讲。
晚遇英主,骤登宰辅,曾几何时而秘殿珍祠,优游绿野,天日临照,始终不渝,非公之忠实不欺,畴克尔耶!
诸子禀公之训,悉从常调试邑,颛厚能自持,诸孙诜诜多秀发,或者用不尽之器业其在于斯乎!
待制方膺上异眷,颛付史事,及之辞不获命,乃摭其凡而次叙之。
若其详则有公之奏藁语录在。
初名造字温伯,一字景温云。
谨状。
淳熙十二年十一月日,婿奉议郎干办行在诸军审计司许及之状。
永安永昌永熙陵忌辰奏告昭宪孝惠孝明孝章淑德懿德明德元德章怀章穆章懿章惠章献明肃皇后表本元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九九、《苏文忠公全集》卷四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伏以周南之化,刑恭俭于多方;
渭北之游,极望思于原庙。
恭惟谥号皇后,道应图史,德参圣神。
明发之永怀,仰徽音之如在。
载瞻园寝,想见衣冠。
集议庄穆皇后谥号奏景德四年二月 北宋 · 张齐贤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宋会要辑稿》礼三一之四八(第二册第一一七七页)
臣等闻天清明秉阳,乃恢圆覆;
地博厚而载物,遂正方舆。
万汇于是财成,二仪以之功济。
亦由伉俪重人伦之本,河洲隆王化之基。
恭惟大行皇后承乾清明,法地柔顺,禀汾阳庆绪,袭涂山之令仪。
主上银榜升储,谋猷夙效,玉宸嗣统,辅佐惟寅。
嫔虞契月亘之明,媚周叶天飞之运。
神宗圣母,昔扬贤淑之称;
清庙閟宫,屡奉吉蠲之祀。
勤宁四教,表正六宫。
蹈阴阳之和,德范昭矣;
服图史之训,善美具焉。
运迫登天,哀缠率土,顾兹节惠,爰命儒臣详观考行之文,允协易名之典,质于有众,无爽至公。
伏请依宗谔所议。
鹤楼降生 北宋 · 蔡确
 出处:黄鹤楼志·艺文·传闻·名人轶闻
初,晋公侍郑公任鄂州通判日,秦国夫人有娠,就蓐之旦,江水暴溢,将坏廨舍,亟迁于黄鹤楼
既夕生公
或言汉阳居人遥望楼际,若有气象。
按:《赠太师中书令冀国王公行状》
庄穆皇后谥册文景德四年闰五月1007年 北宋 · 晁迥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七、《宋会要辑稿》礼三一之四九(第二册第一一七八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皇帝若曰:后妃之德,风化之源,法垂象于四星,叶休符于五鹿。
生则建长秋之位,取诸汉仪;
没则按彤管之书,定其周谥。
所以循节惠之前典,表饰终之异数。
大行皇后郭氏坤元毓粹,月魄沦精。
出金况之华宗,集玉衣之瑞命。
玄云入户,素拥于神休;
吉梦扪天,果归于帝室。
逮事先圣,祗若皇姑。
俪朱邸以关荣,进画堂而增峻。
粤继大统,乃陟中宫
服以螭虎之钿,奉以之殿。
钟鼓之礼盛,河洲之咏作,而能含章体顺,率礼蹈和。
厚德无疆,谦光载路。
言可复于图史,动必中于珩璜。
避濯龙之游,恬淡特立;
引贯鱼之列,优柔逮下。
抑制外旅,述宣阴教。
眷惟辅助,属在贤明。
方当节用去奢,正始敦本。
先蚕致飨,率职于纮绽;
籍田蒇事,赞献于穜稑。
祥符素奈,衅结元墀。
进贤之心,忧勤成疾;
亏勿药之喜,奄忽冥升。
羽盖虚陈,瑶斋罢宴。
袆褕弗御,璋瓒空存。
掩轩曜之光芒,失涂山之翼赞。
悲缠戚里,哀动掖庭。
池綍讲仪,园陵卜吉。
亢徒斯具,练日惟良。
司典上言,追崇克允。
载询公议,式贲徽章。
今遣摄太尉工部尚书平章事王旦谥曰庄穆皇后
垂芳竹帛,著范壸闱,永閟音容,良深轸悼。
呜呼哀哉!